封面新闻记者 闫雯雯9月23日晚，杭州第十九届亚洲运动会开幕。在主火炬点燃前，全球超过 1 亿位“数字火炬手”组成了一个巨大数字人。数字人身上的每一个亮点，代表了一位线上参与的用户。这个巨大的数字人穿越钱塘江江面，一路奔向主会场，跟现场火炬手一同点燃主火炬。这是亚运会史上第一次“数字点火”，也是裸眼 3D 技术、现实增强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完美结合。除了亚运会点火的巨大“数字人”，随着AI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数字人出现在了生活之中。星云奖颁奖典礼上，刘慈欣和 AI 虚拟人李星澜互动，现实比科幻小说还要精彩。科幻小说描述的场景，正在成为今天的现实。基于应用角度，AIGC几乎可以影响从创作到制作、从前端剧本到后期特效的呈现，即电影工业全流程。国外已经有了直接参与的案例——奈飞动画短片《犬与少年》中的场景绘制工作绝大部分由人工智能完成，詹姆斯·卡梅隆甚至直接让GPT参与到了《终结者7》电影的剧本创作。AI会“杀死”科幻创作者吗？刘洋：AI暂时无法代替人类创作 但能提供帮助刘洋的小说《孤儿》刘洋是知名科幻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物理学博士，在《科幻世界》《文艺风赏》等期刊发表科幻小说百万余字，作品被翻译为英语、德语等在多个国家出版。曾获得华语科幻星云奖，出版有短篇小说集《完美末日》《蜂巢》《流光之翼》，长篇小说《孤儿》等。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他表示，总体而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机器写作还无法在小说（特别是科幻小说）这类文体上替代人类创作。尽管近年来一些团队开始尝试开发可用于小说写作的智能算法，但是多数写作工具都需要和人进行合作，写作算法缺乏独当一面的能力。当前的文本生成算法普遍使用了GPT（Generative Pre-Training）模型，简单来说，就是让机器自主阅读大量的文本，即所谓的预训练，然后再根据具体的需求，给它一些现成的文本对模型进行微调。通过这种方式训练好的模型，可以写出合乎语法规范的句子，甚至可以模仿某个特定作家的文风。即便是经过了训练的模型，仍旧缺乏创造性。而且，比起传统现实主义小说，机器写作科幻小说的难度更大。比如，创作时，科幻作家经常创造一些新的名词，从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创造的“时间机器”，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的“心理史学”“时空竖井”，到刘慈欣的“宇宙社会学”“二向箔”，等等。这种创造新词汇的能力，是当前所有机器写作算法都不具备的。另外，机器对于科幻作品的世界构建到目前仍旧无法完成。在科幻作品中，世界建构是与情节设计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的一项整体性架构，是体现科幻作品惊奇感的核心依托。对于作品所涉及的新奇世界的设计，在凸显其新奇性的同时，也要注重其科学性和逻辑性，同时还要使其与故事情节、人物等要素相贴合。因此，世界建构是大部分科幻作品中作者创造性的集中体现，而这显然也是当前所有机器写作模型包括叙事生成模型所无法完成的。尽管目前程序和算法无法进行科幻的写作，但是机器学习在世界建构的某些环节仍旧可以发挥作用。AI曾逼停科幻杂志收好稿尼尔的《克拉克世界》曾暂停收稿2月20日，美国知名科幻杂志《克拉克世界》宣布，由于近期收到大量AI生成的稿件，决定暂停接收投稿。该杂志称，泛滥的AI生成稿件使得编辑团队不堪重负。尽管《克拉克世界》已经明确地在网站上拒绝了AI写作，但还是在15天时间里收到了约350份有问题的投稿。大量的投稿让编辑们不堪重负，因此只能关闭了投稿通道。克拉克在当时坦言，AI本身并不是威胁，但是其写作速度快的特点，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目前的机器学习应用没有想象力。如果当这个问题解决了之后，AI就像人类一样可以创造艺术了。但它本身并不是威胁。真正的问题在于AI创作作品要比人类快很多，能够迅速地将人类的作品淹没在一片AI作品的汪洋之中。”半年过去了，《克拉克世界》已经恢复了收稿，封面新闻记者再次联系到了该杂志的主编尼尔·克拉克。克拉克告诉封面新闻，“当我们三月份谈话时，我正在研究阻止或最小化这些提交的影响的方法。我们最初的努力比我们预期的要成功，但我们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5 月份，提交量再次激增，生成的提交数量超过 700 份，但我们采取的措施使我们能够保持开放。我们最新的方法是使用垃圾邮件过滤器。 它可以有效地取消“可疑”提交的优先级，并使我们能够将时间集中在合法作者身上。”《克拉克世界》的编辑们通过对于投稿系统的监控以及不断调整，目前正在正常运行，但尼尔也担心未来很可能再次关闭提交。“老实说，我们都有点累了。这大大增加了我们要做的工作量，并分散了我们本来想做的事情的注意力。目前，AI生成的稿件在质量方面并不能和作家竞争，但它确实有能力通过搞砸新作者的发现过程来淹没他们。这就是我们试图避免的。”杀死科幻的有可能是资本也许AI不会杀死科幻，但资本很可能会。尼尔告诉封面新闻记者，最近亚马逊终止了杂志订阅计划，该计划是《克拉克世界》的重要收入来源。“亚马逊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人是谁，也不会说服那些订阅者在其他地方进行订阅，甚至是告诉这些订阅者在哪里可以进行订阅，因为这太复杂和耗时了。”尼尔说，这对于《克拉克世界》来说是一件很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好莱坞编剧罢工实际上，从今年上半年开始的好莱坞大罢工，也是资本与创作对抗的一个典型例子。5月，美国编剧工会发起了罢工的决定，目的是迫使电影电视制作人联盟进行谈判，希望达成一个理想的最低工资协议。其中，编剧们有一个诉求，就是要求限制 AI 在编剧领域的使用。编剧工会提出了两个关于 AI 的要求：一是不允许工作室使用 AI 生成的材料作为“文学材料”或“源材料”；二是不允许工作室使用已有的剧本来训练 AI，这可能导致知识产权被盗用。此次罢工一直持续到了9月26日，双方才基本达成了一致。在编剧们罢工到一个月时，《黑镜》第六季上演。在第一集中，就提到过普通人的生活被流媒体窃取并改编成了连续剧，生成式 AI 则是让“演员”做尽了丑事。因此，美国演员工会也加入了抵制AI的行列：“如果我们现在不挺身而出，我们都会遇到麻烦。我们都会面临被机器取代的危险。”“在更广泛的行业中，还存在人工智能传播者向可能不太了解的人夸大和过度推销这些系统的功能。”尼尔说，“如果某人的老板确信他们不需要人来创作艺术和文字，那么从事这些工作的人可能会受到威胁，即使他们创作出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