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ox测试中的一张幻灯片。图片来源：CHLOE BERGER; SCREENHOT

纳美版的西格妮·韦弗（电影《阿凡达》系列中一位女配角——译注）要让位了：现在有更出名的蓝色形象。如果求职者申请几家大公司，可能就会发现类似沃尔玛（Walmart）版迪士尼（Disney）宽眼动画的蓝色形象，这并不是公司的吉祥物；而是入职测试的一部分。

几家大公司的招聘过程中，蓝色形象会出现在漫长又混乱的性格测试里。很多求职者感觉蓝色形象不仅奇怪，还有点侮辱人。

蓝色形象由Paradox.ai提供，该公司的客户包括多家数十亿美元的大公司，比如麦当劳（McDonald’s）、Wendy’s、Citizens等。值得注意的是，并非Paradox.ai的每家客户都采用了人格测试，Citizens、3M和CVS Health的多位发言人都证实了这一点。不过人们还是在社交媒体上表示疑惑，既然不少公司都声称人员短缺，那么为什么要给求职者设置额外障碍，而且还是冗长又奇怪的性格测试。

“现在去Olive Garden（一家美国休闲连锁餐厅,专门提供意大利美式菜肴——译注）应聘洗碗工还得做一家人工智能公司的性格测试，测试中要对60多张与蓝色外星人艾什（Ash）相关的幻灯片做出反应。”埃玛努奥尔·迈贝格发推文称，他在404 Media一篇更详细的文章中首次提到该测试。

员工和求职者原本就对工作状态感到紧张悲观，再碰上这种测试感觉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经济学家们坚称当前的就业市场偏紧张，但如今的招聘流程比过去更长也更麻烦，部分原因就是不相关的测验和面试。根据Josh Bersin公司和AMS的数据，2023年招聘员工的平均时间达到了44天的历史新高。

Workplace Intelligence的管理合伙人丹·肖贝尔将当前的情况与2008年经济衰退后的就业市场进行了比较。

申请Olive Garden工作漫长而曲折的蓝色道路

如果有人去Olive Garden求职，映入眼帘就是名叫奥利维亚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名字与Paradox创始人的未婚妻相同，也使用了其肖像）。

在回答几个筛选问题后，求职者会看到性格评估弹出窗口，还有奇怪的蓝色机器人形象。性格测试说明称“不存在正确的答案”，但要求看图片回答问题，根据蓝色机器人的描述与自己行为或感受是否符合选择“是”或者“不是”。面试中有一堆类似幻灯片，其中蓝色机器人描述各种场景，例如其他人没有动手之前拿比萨，或者从事艺术活动等等。面试最后，人工智能系统列举出求职者的五个主要性格特征。不少人在迈贝格的推文下发表评论，讨论性格测试的反乌托邦感觉。有些人建议考试中不要诚实回答，因为可能会影响评估结果。

整个流程主要看求职者的态度是愿意当一颗螺丝钉，还是愤怒反对。公司经常筛掉性格不符合要求的申请人，“因为公司不希望招聘的新员工寻求改变，最希望新人能够保持现状。”肖贝尔说。

Traitify by Paradox（人格测试的官方名称）的首席IO心理学家希瑟·迈尔斯告诉《财富》杂志，人格测试不到两分钟就可以完成，还声称该公司测试的竞争力水平“明显高于”其他评估，Paradox客户公司的人员流转率减少了25%。迈尔斯表示，Paradox的目标是“简化招聘流程，为求职者减少阻碍”，虽然自动化并不意味着彻底抛弃人力决策过程，但能够帮助消解困境，打造更高效的工作系统。

不过，Paradox努力降低雇主不满的同时，激起了员工的不满，恰好对应公司的名字——“矛盾”（该公司名Paradox直译即为矛盾——译注）。肖贝尔称，该测试只是筛选求职者的一种方式。他补充道，测试可以通过“让个人经历挑战”来了解谁真正想要这份工作，还解释说该过程“会淘汰很多人”。

“Paradox之所以诞生，完全因为我们自己也很不满意找工作的经历。”Paradox的总裁兼首席产品官亚当·戈德森表示。“所以，我们非常理解求职者的看法。”他补充道，很多公司招聘过程中存在太多的摩擦和障碍，而我们可以消除障碍和冲突。

但是，如果劳资关系当中有一方非常不满，显然是出了问题。“目标是让雇主和员工都满意整个招聘流程。”肖贝尔表示。“如果只对一方有利，就是有问题的匹配系统，或者有问题的招聘系统。”他补充道，流程冗长会造成更强烈的挫折感，因为精疲力竭的员工等待帮助期间压力过大。

员工短缺还是雇主挑剔？

尽管Paradox一再强调本意，但性格测试却似乎引起了人们偏负面的共鸣。

一位求职联邦快递（FedEx）的软件工程师在Reddit上发布了Paradox“奇怪性格测试”的截图，表示“这种事明显带有偏见”，之后在平台迅速传播。这位求职者表示已经撤回申请，认为测试结果称自己还有进步空间的说法不够准确。

另一位用户发布了Olive Garden相同的入职测试。“老大，我只想当洗碗工。”他说。评论区里有人断言：“只说个人观点，但企业把标准定得这么高，似乎没有人能够符合标准，以后再也招不到人了。”

事实上，公司增加性格测试“有自己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没有什么影响。”肖贝尔说。他解释道，即便企业喊着人手不够狼来了，求职者人数还是足够企业筛选。这意味着无论是白领还是蓝领，申请流程都越发漫长而且令人疲惫。这并非没有后果。他引用过往研究补充道，体验不佳的求职者很有可能不愿意再申请，转而去社交媒体抱怨，个人生活中也会避开该公司。

过去几年里，零售和酒店业（Paradox在该行业拥有多家客户）公司一直抱怨员工不够。大辞职潮（Great Resignation）期间，不少员工选择离职，寻找工作压力更小、薪水更高的机会。

但是，抱怨很难招聘也很难留住员工的公司并未对求职者更友好，连薪水都没有竞争力，招聘还设置了一系列问题、测试和面试。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Make It的专家称，面试过程总体上变得更长。至于招聘经理，“也许太挑剔了。只是他们自己不觉得。”肖贝尔说。

Olive Garden方面表示，这只是流程的一部分。“这是本餐厅领导者评估求职者，确保由合适的人担任合适岗位的方式之一，有利于团队成员取得成功为顾客提供良好的体验。”Olive Garden母公司达登餐饮集团（Darden Restaurants）的发言人向《财富》杂志提供的声明称。

尽管如此，身心俱疲的求职者还是会因为被迫假装想去某公司工作而有点愤怒，也可以理解。“有些人可能不知道，现在找任何工作都是地狱难度，这就是为什么有一半美国人（包括我）付房租都困难。”有人在推特（Twitter）上引用迈贝格的帖子说。

“我认为劳动力市场很快就会濒临崩溃。招聘方完全走偏，人们又疲累不堪。”推特上的一位用户声称。美国人一边对工作心灰意冷，一边看着漫长的就业市场。总之，各种性格测试让人们感到，嗯……满心沮丧。（财富中文网）

译者：梁宇

审校：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