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讯（记者 夏淑媛） 面对当前波动市场和长期低利率预期，保险资金如何发挥长期优服务实体经济？

10月27日，在2023第四届寿险业转型发展大会上，围绕“低利率时代保险资管应对之道”的议题，保险资管业协会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曹德云、中国太保首席投资官、总经理助理苏罡、中保投资总裁助理姜伟、幸福人寿董事长王慧轩、恒安标准养老董事长万群、德勤管理咨询保险行业领导合伙人卢展航等嘉宾，就当前保险资金运用挑战、投资压力化解等焦点问题，进行了具有前瞻性的交流分享。

观大势：低利率时代保险资产负债匹配压力持续上升

过去20年，我国保险资金规模与投资收益稳健增长，投资能力与专业实力持续提升，多层次监管体系标准逐步完善。

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我国保险业总资产29.6万亿，同比增长10.8%。其中，保险资金用余额27.2万亿元，同比增长10.8%。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资本市场不确定性加剧，我国保险资金运用将面临保费增速放缓等诸多挑战。

在曹德云看来，在低利率环境下，保险资产负债匹配挑战压力持续上升，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宏观经济市场波动的压力；二是大资管竞争日趋激烈；三是自身能力建设有待继续改善加强；四是践行长期主义的挑战；五是平衡公司发展与社会责任的挑战。

姜伟表示，在服务实体经济领域，保险资金长期投资面临挑战。一是股市的低位震荡回升有待时日；二是长期利率持续走低；三是企业债券违约风险常态化，违约加展期的规模仍然维持在高位；四是房地产行业的经营风险虽然有所缓解，但是风险的传染和扩散效应不容忽视。

在此背景下，满足保险配置需求的合意资产尤为稀缺，从而对保险资金支持实体经济构成较大的压力。

“目前，部分机构也在探索一级股权投资、基础设施、REITs夹层投资等领域，寻找下行风险相对可控，期间收益稳定，上行空间适当的投资机会，拓宽服务实体经济的渠道，但从目前来看，这还需要一个过程。”姜伟表示。

在苏罡看来，从长期来看，真正影响保险公司资产负债匹配的因素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利率长期下行；二是利差收窄风险；三是另类投资风险。

“对保险公司而言，我们都希望通过长期低流动性的资金，去获得流动性风险溢价，但是如果流动性问题没有达到预期，其实对我们的资产配置匹配可能会产生巨大的伤害。”苏罡表示。

谋全局：保险资金投资压力化解需平衡三大关系

面对目前的核心问题与挑战，与会嘉宾对保险资金运用的思考可以概括为平衡三大关系。

一是平衡再投资压力上升与利率中枢下移的关系。近年来，我国经济增速逐步放缓，长期利率中枢持续下行。

苏罡指出，从发达市场来看，无论是美国还是日本，这些国家都经历了20年以上的利率曲线下行。近两年，这些国家也进入到新的汇率政策阶段，他们的发展历程对我们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苏罡介绍，随着长期收益率的下行，发达国家基本都采用动态下调保险产品预定利率的方法，以防止保险公司破产的风险。同时，保险公司也在加大利率敏感性产品的销售，适度把利率风险向投保人进行转移，而不是把风险都集中在长期的高固定利率的产品之上。

在资产端，所有发达国家都在试图使它的资产配置更加有效且多元化。

以美国为例，在90年代以前，保险资金更多资产集中在传统债券上，包括抵押贷款等领域，但是随着整个利率下行趋势越来越明显，抵押贷款占比持续下降，而保险公司资产配置在股票的占比，包括更加丰富的公司债市场占比持续提升，来扩大更长周期的稳定收益。在2008年以后，另类投资，包括股权不动产投资越来越成为保险公司的重要资产配置来源。

从日本市场来看，在经过长达30年经济的低迷之后，日本保险市场更多的是采用扩大海外投资的方式，来提升整个资产配置的多元化和长期资金回报。

二是平衡负债刚性和投资收益率下降的关系。在姜伟看来，保险机构资产端投资收益下行和负债端的刚性成本矛盾，导致保险机构的利差损风险凸显。

2023年上半年，我国保险公司年化财务收益率为3.22%，年化综合收益率为4.33%。7月底，虽然监管机构将寿险预定利率上限从3.5%下调至3%，减轻了负债端的刚性成本，但是传导到资产端仍然需要一段的时间。

“从长期看，在宏观经济增长中枢下移的背景下，低利率时代的到来，投资实体企业的回报率也将趋于下行，保险资金的利差损风险仍将持续存在。”姜伟表示。

三是平衡资本市场不确定性加大与保险资金对收益确定性需求的关系。当前，俄乌战争仍在继续，全球货币政策宽松陆续退出，国内经济面临着“需求收紧，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资本市场不确定性加大。

恒安标准养老董事长万群介绍，2022年9月，在通胀以及政府财政政策的刺激下，英国国债利率大幅飙升，国债价格暴跌，这导致运用负债驱动策略管理的大约1.5万亿英国养老基金，由于配置了大量国债和以国债为抵押品的金融衍生品，出现了严重的流动性危机。

此次事件给我们也带来诸多启示，包括提高管理策略的多元化程度、降低资产配置集中度、加强对养老金系统性风险的关注，以及提高精算技术和资产负债匹配能力等。此外，英国的养老金事件还促使我们去思考，在人口快速老龄化和长寿化的时代如何加强长寿风险管理。

干实事：保险负债端、资产端与实体经济三者良性互动

站在更长的历史周期来看，与会嘉宾认为，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依然稳固，保险资金的长期优势和压舱石的作用没有改变，就保险业资产负债匹配的高质量发展，与会嘉宾采取的应对之策可以概括为“强基、固本、守正、创新”。

一是提升专业化投资管理能力。随着大资管市场的发展壮大，资产管理的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差异化是大势所趋。

在曹德云看来，未来，保险机构要从积极探索品种配置向策略配置转型，开发具备规模适应性，符合长期资金风险收益特征要求的投资策略。

苏罡表示，保险业高质量发展需要资产端和负债端联动，通过资产端对负债端的压力传导来推动预定利率的有效动态调整，才能从实质上解决长期利差损风险问题。

二是夯实固定收益资产来源。在姜伟看来，固收投资仍然是保险资金最重要的长期资产配置类别。从股权投资的角度看，姜伟认为，保险资金可以通过S基金参与早期项目的投资，通过并购基金投资中期项目，通过战略配售投资基金，投资后期的项目，全方位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

苏罡表示：“近期，我们注意到5家保险资管公司获得证监会批准，参与开展ABS和REITs业务，这很可能会成为固收资产来源的新增长空间。”苏罡说。

三是股债结合投资新基础设施。姜伟表示，保险资金可以通过股债结合权益工具等方式，投资5G网络、人工智能、物联网、云计算等国内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同时支持一带一路国家基础设施共建。

四是全方位提升创新能力。随着行业规范化水平的进一步提升，市场机构要坚持在风险可控、业务有效的前提下，开展业务创新和产品创新。

王慧轩表示，金融资本应跟产业统筹，打通资产端到负债端的保险生态体系。具体来看，险资金运用要稳步开展新领域布局，抓住养老金融发展等新机遇，重点关注新消费、大医养以及新业态，在存量资产盘活等领域做好前瞻部署。

在卢展航看来，保险业应依托行业在投研、风控、运营等领域的专业人才，在资产挖掘、投资管理、风险防范、运营协作等业务链条当中，不断探索新场景，推动人脑与机器的融合服务，深度提升保险资产管理的服务质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