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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资本还是技术?奥特曼回归后的OpenAI,新董事会能否有惊喜

新火种    2023-11-28

在AI(人工智能)新锐巨头OpenAI的“政变大戏”落幕后,一切仿佛又随着奥特曼的回归回到了原点。然而,对于未能成功罢免奥特曼的董事会来说,一切都变了。

在高层地震持续了五天后,OpenAI终于宣布,前CEO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重返公司担任CEO,云软件巨头Salesforce的前联合首席执行官布雷特·泰勒(Bret Taylor)将担任新董事会主席,前美国财政部长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也将加入新董事会。在旧董事会的四位成员中,只有Quora创始人亚当·德安吉洛(Adam D'Angelo)继续“留任”。

另外,与奥特曼一起离职的OpenAI前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 也将重返公司,尽管作为妥协的条件,奥特曼和布罗克曼暂时不会加入新董事会。有知情人士表示,重组后的OpenAI董事会仅是“初始”董事会,董事会的规模在将来可能会进一步扩张,最终可能达到9人。

目前看来,OpenAI最大股东兼合作伙伴微软以及其他投资者的代表或许也将进入董事会。在这场风波落幕之前,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就一直公开表示会为奥特曼提供支持,并称OpenAI的管理方式“很明显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而在本次的风波中,最核心的疑问也都围绕着OpenAI的董事会展开。

谜团仍在:究竟是谁主持了对奥特曼的罢免?

奇怪的是,对于罢免奥特曼的真实理由,OpenAI当时的四位董事会成员直到现在都守口如瓶,只在最初声明中指控“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不始终坦诚”,引发了外界的种种猜测。从“AI威胁论”、奥特曼“暴君论”到“沟通失败论”,直到今天,各种说法都依然层出不穷。

一开始,根据布洛克曼的暗示和一些员工的透露,许多“吃瓜”群众都以为核心矛盾在于强调AI安全的OpenAI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Ilya Sutskever)和推动GPT快速发展的奥特曼之间。苏茨克维于2015年被OpenA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从谷歌“挖”到了OpenAI,被认为是OpenAI技术的“灵魂人物”,在公开场合多次表态自己关注AI的潜在危险。

可是,苏茨克维在风波中途就明确“站队”到奥特曼一边,又让大家将怀疑的视线转向了现任乔治城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CSET)战略和基础研究基金主任的海伦·托纳(Helen Toner)身上。

有报道称,在这场“政变大戏”发生的前几周,奥特曼曾与托纳就后者参与的一份研究发生过冲突。在这份名为《解码意图:AI和高成本信号(Decoding Intention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Costly Signals)》的报告中,包括托纳在内的三位作者探讨了决策者如何才能可信地揭示和评估AI领域的意图。这份报告暗示称聊天机器人ChatGPT的推出削弱了OpenAI在安全开发AI方面的努力,促使其他科技公司都竞相推出自己的聊天机器人,并迫使它们“加速或绕过内部对于安全和伦理的审查流程”。

而对于这场风波,托纳唯一的公开评论就只有在X上转发奥特曼回归公告时写的一句话:“现在,我们都可以睡一觉了。”

另外,“留任”的德安吉洛也曾被怀疑是主持了这场“政变”的人。作为问答网站Quora的CEO,德安吉洛还曾担任Facebook的首席技术官,算是旧董事会四人中在商业领域的经验相当较为丰富的一位,也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警告新兴技术的风险。在2018年加入OpenAI时,德安吉洛曾表示,AI研究应当“以安全为首要考虑因素”,而这点“重要且被低估”。

据外媒报道,有德安吉洛以前的共事者称他是一位“不擅长沟通的人”,而此前,OpenAI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Brad Lightcap)曾在奥特曼离开后第二天对员工表示,安全问题并不是董事会罢免奥特曼的主要原因,而要将其归因于一种“沟通失效”。

与这三位相比,第四位董事会成员、技术企业家塔莎·麦考利(Tasha McCauley)的履历相对单薄。麦考利是综合性战略研究机构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兼职高级管理科学家,并曾担任地理空间技术初创公司GeoSim Systems的CEO,在本起风波中一直保持沉默。

AI研究的困境:资本技术主义与长期主义的碰撞

不管罢免奥特曼的真实原因究竟如何,本次风波都表明,作为一家原本致力于为全人类构建安全AI的研究公司,OpenAI并不能妥善应对由技术带来的巨大成功。在当下的AI热潮中,OpenAI的困境或许也是成千上万家AI初创公司所面临的。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计算机科学专业教授斯图尔特·罗素(Stuart Russell)表示,OpenAI的创办人们“意识到了商业冲动可能会导致灾难”,而现在,“他们自己屈服于商业冲动”。

有分析指出,OpenAI的这场风波让更多人注意到在硅谷盛行的两种思想之间的冲突。其中,一种思想叫做“技术资本主义(techno-capitalism)”,认为只要有充足的风险投资和雄心壮志,任何足够颠覆性的思想都可以征服全世界。毫无疑问,作为知名初创公司孵化器Y Combinator的前负责人,奥特曼会深受这种主义的影响。

另一种则被称为“长期主义(long-termism)”,主张一种谨慎的态度,认为今天的决策也必须考虑到遥远的未来后代的利益。长期主义本质是“有效利他主义(effective altruism)”的一个分支,其信奉者追求对地球产生最大的影响,以实现最大程度的善。OpenAI前董事成员托纳和麦考利都与有效利他主义运动有联系。

在资本的推动下,两种思想体系在OpenAI的内部产生了激烈而突然的对抗。在2015年成立时,OpenAI旨在引领相关研究,安全地构建类似人类的AI。然而,当研究开始转向大模型后,又需要越来越多的资本投入,导致OpenAI必然走向一种靠“烧钱”来保持业务的模式。

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下,OpenAI一步步发展成了当下这种由董事会来控制一切的“不可思议”的组织形态。然而,在董事会罢免奥特曼后,随着员工的集体抗议和微软等投资者的介入,董事会的权力似乎又不如原先设想的那样大,也最终使得OpenAI这场几经反转的闹剧成为可能。

和托纳以及麦考利一同任职于国际人工智能治理中心(Center for the Governance of AI)的哈佛大学哲学系研究员托比·奥德(Toby Ord)表示:“从文件上来看,根据萨姆·奥特曼的表述,董事会拥有权力。然而,实际上,很大一部分权力都属于奥特曼本人,还有员工以及微软。”

奥德也表示,他不知道OpenAI内部的这种紧张局势最终能否得到解决,但他也不认为还存在其他解决办法:“可能会有人说是政府,但我没看到政府采取任何行动。”

“资本主义团队获胜”

和具有浓厚学究气的OpenAI旧董事会相比,很明显,OpenAI的新董事会成员都有着更加丰富的商业经验。

其中,泰勒是谷歌地图(Google Maps)的联合创始人,曾担任过Facebook的首席技术官、Salesforce的联合CEO,也曾是推特(后改名X)的董事会主席。早在OpenAI高层的谈判中期,就有不少声音指出泰勒将加入OpenAI董事会。泰勒在技术圈内享有很高的声誉,通常被视为“高压情境的调解者”。2022年,作为推特的董事会主席,他在这场将推特以440亿美元出售给马斯克的交易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另一位新加入的萨默斯则是哈佛大学学者,也是彭博电视台的付费撰稿人和多家初创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对于为何OpenAI会任命一位已经68岁的政界资深人士担任董事会成员,有外媒表示,这对OpenAI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随着OpenAI被越来越多地置于聚光灯之下,萨默斯将帮助OpenAI建立与政府、企业和学术界更好的联系。

算上德安吉洛,这样的班底显然会受到华尔街和硅谷人士的热烈欢迎。不过,也有分析表达了对于OpenAI董事会缺少多样性的质疑,等待观察其将在未来如何扩张。

《纽约时报》资深科技记者凯文·鲁斯(Kevin Roose)用一句话形容这个结果:“资本主义团队获胜。”美国政治新闻媒体POLITICO则评论称,无论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这场混乱都可能会影响国会和拜登政府处理人工智能监管的方式。还有外媒指出,OpenAI的这场动荡会促使投资者思考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所拥有的法律权力,然后发现自己能够做的事情确实不多。

贝克豪思律师事务所(BakerHostetler)的律师亚历山大·里德(Alexander Reid)表示,正因为OpenAI是一家非营利组织,在美国,唯一能够迫使其现任董事会下台或进行变革的人只有法官或州检察长。因此,尽管此前有消息称OpenAI的部分投资者曾考虑就奥特曼被罢免一事起诉董事会,他们将面临很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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